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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德佬,西德佬德國統一後推不倒的柏林牆

為什麼柏林會發生共產主義大遊行呢?因為在東德人和西德人之間有一堵推不倒的柏林牆!在年輕一代中這陰影都存在。生於德累斯頓的安東尼-裡切爾東西德統一時才3歲,然而東西德居民互相的成見卻留存至今。她在西德城市不萊梅的學習生活中,作為來自東德的大學生,安東尼承受著巨大的壓力—— 她不得不擔負起為自己家鄉平反的責任。因為她的同學都認為她的故鄉是德國的黑暗面,那裡到處都是納粹分子。以下是她在西德遇到的種種不快和誤解:「喂,你原來是個東德佬(Ossi,西德人對東德人的蔑稱)。」她的新同學這樣嘲笑她。剛剛還像朋友一樣聊天喝啤酒,翻臉他就像在看新奇的物種一樣看著她,然後就開始放肆的大笑。弄得她完全不知所措,只是傻傻的喝啤酒。安東尼-裡切爾的東德身份顯然讓她在西德感到很不舒服。前幾天她在德累斯頓(東德城市)收拾行囊時還滿心歡喜。對大學,不來梅和新同學都充滿希望。從來沒有想過,自己的東德出身竟然會成為一個話題,並需要為它極力辯解。在我3歲的時候,東德就已經消失了。對於那個時代,她根本就沒什麼印象。早就有朋友警告過她,在不萊梅會遇到麻煩,北方的西德佬(Wessi,東德人對西德人的蔑稱)可不那麼友善。那個嘲笑我的同學終於安靜了下來後拍著她的肩膀說道:「就是開個玩笑。」她苦笑了一下,還沒等她說什麼,旁邊一個巴登州(西德聯邦州)來的人站起來,他笑嘻嘻的看著我:「有點幽默感嘛,薩克森人。」這讓她徹底崩潰,並奪路而逃。
    幾天後安東尼-裡切爾坐在一個女朋友的沙發上,她也是從德累斯頓到不來梅來的。她感到很煩躁,同屋總是取笑她,還充滿諷刺的向她討要『團結稅』(Solidaritaetszuschlag,西德居民必須繳納團結稅,這些稅款用於振興東德經濟、縮小東西德差距。)一次他們甚至給她的老家寄了一封信,上面寫著『致東德佬』。她父親一點都不覺得這個有趣,這分明就是一種侮辱,她嘆氣道。還有人在一次派對上問她,東德是不是還在用沒有抽水設備的旱廁所,面對這種無知的問題,她非常生氣。有人看她戴著戒指,就說在東德女人們結婚都很早,然後馬上就生孩子了。她對此怒不可遏,就往這個人身上潑了一杯蘋果汁,然後轉身離開。我從來沒想過會這樣。她充滿委屈的說。安東尼-裡切爾就安慰她,這樣的傻瓜到哪兒都有。隔天我就在食堂碰見一個傻瓜。他問我是從哪裡來的。我說我來自德累斯頓。他馬上誇張的大叫:『啊,黑暗德國。』另一個人附和道:『佔領區』。在課堂上,教授將東德稱作經濟不發達地區。有人在後面突然喊道『那裡所有的人都投票支持德國國家民主黨(NPD,極右政黨)』。我厭惡的撇了他一眼,不滿咕噥道『對啊,我們不僅支持極右政黨,我們還都是納粹分子呢』。一個德累斯頓樂隊在不來梅演出,他們馬上就被稱作我的『同志』。我的東德出身成了他們的笑柄。誰能不笑呢?只有我自己。我只有這樣不斷的對自己說:『喂,你不要這麼嚴肅嘛。你不要在意,這只是玩笑。』說實話,我本以為政治系的學生懂得幽默和挖苦的區別。抱著偏見拿別人尋開心實在不是有教養的人的表現。我的西德同學們生活在民主國家,這裡崇尚寬容和尊重,而且他們自己還有過在外國留學一年的經歷。為什麼他們對自己的東部同胞表現的如此缺乏理解和善意呢。
    『波蘭人都是偷車賊,穆斯林都是恐怖分子。』這樣的話他們從來不說,他們也不覺得這樣的話有意思。偏見有不同的表現,但是它們的原因都是一樣的:無知。
    他們常常會問我一些愚蠢的問題,比如:
    『你們那裡還有綜合技術高中嗎?』
    『德累斯頓是不是還是一片廢墟?』(德累斯頓在二戰中的轟炸中遭到了嚴重破壞)
    『你們那裡是不是有很多納粹分子?』
    『你們那邊到底是怎麼樣的呢?』
    這些愚蠢的問題來自那些愚蠢的謠言。它們表明,我這些西德同學掌握的有關東德的信息是多麼的匱乏。當然,他們在歷史課上學到了:柏林牆,少先隊,塔邦車,國家安全部的特務。在報紙上人們可以看到關於暴虐的納粹,居高不下的失業率和兩德統一後失勢的既得利益者等相關報導,但是事實上很多西德青年從沒去過東德,對那裡的真實情況一無所知。更不要說考慮去東德上大學了。儘管那裡不用交學費。
    為了改變這種狀況,我決定積極為自己的故鄉奔走宣傳。我的任務就是,讓這些狂妄自大的西德人以寬容的心去看待別人,去看待那些離他們只有幾百公里遠的同胞。我們甚至已經感化了那個總是捉弄我同鄉的室友。她鄭重承諾,不會再特別拿她當東德人看待。儘管如此,幾週之後我的同鄉還是搬了出來,但並沒有返回老家,而是選擇了新的室友。因為一件事是確定的:我們不會輕易的被趕走,我們要留在這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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